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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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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同样是个暴雨如注的夜晚。

宁展阳记得的,他去给宋涟送药,对方却不在屋内。他陡然感到一阵恐惧,忙跑着去找人。

大雨冲刷了一切痕迹,天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可也许是上天垂怜,他偶遇一队巡逻的护卫,但那个时辰推算,并不是他们巡逻。宁展阳立马反应过来,静悄悄跟了过去。

他看到宋涟与宋漪起了争执。

“要不是你,要不是为了你!李闻棋怎么会死!他是被你害死的你还不明白吗?”

宋漪撕下了平日里温和的表皮,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声呵斥着她的兄长。

宋涟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跪坐在地,捂着耳朵,大声叫着:“不是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

宋漪冷冷的,命人扒开他的手,将他按在地上,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毫无生气可言。

“为了你能当上听海崖掌门,父亲就选择毒死了李闻棋。”宋漪蹲下身,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哥,他们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有远大前程,不惜成为了杀人凶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宋涟低声哭叫着,他奋力挣扎起来,朝着一边黑色的棺椁爬去,“师兄,师兄,你起来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我当时就在那个屋里,亲眼看着李闻棋死的。”

宋漪起了身,背过手去,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低头看着狼狈的宋涟:“就是因为你,他才不得不死,也是因为你,我也成为了帮凶。”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我的好哥哥。”

一道大雷轰鸣而下。

宁展阳眼睁睁地看着宋涟慢慢停止了挣扎,倒在了滂沱大雨中。宋漪扬长而去,那车轮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辙痕,可很快就被善后的仆从抹平,不见踪影。

他们很快就消失了。

宁展阳从一边的草丛里冲了出来,背起昏迷的宋涟,要带他去求医。他狂奔到了渡口,却怎么都找不到船,那呼啸的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江面,江水滔滔,汹涌不绝。整个江心洲好像一座孤岛,而他们,就是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

宁展阳绝望地在江边狂奔,试图找到一艘船只,可惜没有。宋涟昏昏沉沉地醒来,在他耳边低语:“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宁展阳深知,此刻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出一条生路来,哪怕是赌上这条命。可宋涟却一遍又一遍地劝说他,回去吧,快回去。

没有一艘船在岸边,江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阻断了一切生机。

宁展阳背着宋涟冲回屋内,给他把身上擦干,换了干净的衣物,塞进了被窝里。然后他去烧了些热水,给宋涟祛寒,他祈祷着宋涟不要被这场暴雨击垮,祈祷着这人能挺过今晚。

可是并没有。

甚至无人来问罪。

宁展阳想过很多个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他们会被遗忘,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宋涟的死亡,等着他静悄悄地、不声不响地死去。

宁展阳要去求宋忱,但被告知对方此刻并不在江心洲,而是外出谈生意去了,他也想过要带着宋涟去镇上求医,可是连着几日竟无船靠岸,他甚至去求宋漪,对方却说近日染了风寒,要多多休息,闭门不见。

宁展阳跪在地上,求着那院子里的护卫,放他进去,可对方却踹了他一脚:“滚滚滚,二小姐说了谁也不见。”

“可是少爷病了,他会死的!”

“死了不是更好?”那人嗤笑着,“你傻啊,这江心洲,马上就是二小姐的囊中之物,谁管你们的死活?”

宁展阳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他猛地跳起来,和那个出言不逊的护卫扭打了起来。他跟在宋涟身后学过剑,此时更是发了狠,打得对方满地找牙。那人见势不妙,忙大喊着人来帮忙,宁展阳寡不敌众,只好往回逃。那些人追着他,宁展阳跑到一半,从墙缝里钻了过去,暂时逃开了他们的追捕。

“呜呜呜……”

宁展阳捂着嘴,边哭边往回跑,他怕有人会对宋涟不利,他急冲冲地赶回去,却撞见了宋澜。

那姑娘年纪还小,才十四五岁,宁展阳给她送过剑谱,也算是和她认识。

宋澜明显是偷偷跑来的,听到动静,吓了一大跳,顿时拔剑相向,见到是宁展阳,她才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收回了剑。

宁展阳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可他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到宋涟床前,悄悄坐了下来。

宋澜欲言又止,可最终,她一言未发,就离开了这里。

宁展阳对宋澜的印象很少,只知道她是宋忱的小老婆生的女儿,平常和宋漪养在一块。宋澜和宋漪不一样,她很有天赋,剑谱几乎看一眼就会,性格也很开朗,宋涟其实很喜欢她,在听海崖的时候,偶尔会托宁展阳回来,给她一两本剑谱照着学。

但这是不被允许的。

此时的宁展阳并不清楚宋忱在外头搞了哪些花样,他只觉得宋澜不该来这里,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人,以何种面目,何种心情。他攥紧了拳头,手上、脸上全是和人扭打后留下的淤青,可他又不曾感到痛,他想,也许该来的,终究要来的。

宋涟没有从那场暴雨中活下来。

他犹如一棵新长成的树木,迅速在风雨摧折下枯萎了。

宁展阳知道自己救不了他,只是哭,不停地哭,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全部流尽,如此,他就能放心地去复仇。

宁展阳在灵堂前长跪不起。宋漪似乎在看他,可等他看去,那人又在掩面哭泣。

不知道在哭什么。

好可笑。

宁展阳想着,自己却先笑了出来,好在这灵堂之上,没人注意到他。

宋涟死后,林采荷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故去了。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宋忱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终日待在他那个院里,焚香祷告,绝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悲伤过度。

可宁展阳却很清楚,他是怕死。

林采荷一死,他机关算尽,毁于一旦,恐怕永远都得不到那长生不老的秘术。

“展阳,你过来。”宋忱将他调到了身边,轻声细语地问他,“涟儿走之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大少爷走之前,要我尽心侍奉您,他希望您不要伤心过度,好好活着。”

宁展阳给宋忱磕头,垂垂老矣的男人坐在上位,似乎格外悲伤:“原来是这样,那今后,你便在我这边当值吧。”

“是。”

宁展阳再拜,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在他成为宋忱院中护卫之后,宋漪那边并没有动作,那位二小姐好像势在必得,完全不在意他这样的蝼蚁。

宁展阳就勤勤恳恳地工作,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这个机会的开端,却是宋澜的死亡。

宁展阳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死,死在江边上,在那个渡口旁。

他被带到宋漪面前的时候,那人像是刚哭了一阵,眼圈都是红的。

“澜妹走了。”宋漪哭哭啼啼的,格外伤心似的,宁展阳不太清楚,依旧恭恭敬敬地劝了几句:“二小姐节哀。”

可没想到,宋漪却问他:“展阳,哥哥走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此话一出,宁展阳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那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压不住。

所有人,所有人都在追着这个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害死了他的少爷,害得他的天塌了,什么都没有了。

宁展阳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宋漪忽地抓住他的肩膀,轻声哄着:“展阳,你听我说,哥哥的死不是意外。”

宁展阳微微瞪大了眼睛,尽管他都知道,可现在,他只能装聋作哑。

宋漪忙不迭说道:“李闻棋李师兄,是被父亲毒死的,哥哥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突然去世的。”

宁展阳紧抿着唇,一脸痛苦。

“父亲为了追求长生,已经走火入魔了。你听我的,我们要阻止他。”

宋漪说着说着,就跟发了疯一样,死死掐着他,“所以你告诉我,哥哥走之前,有没有和你交代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听海崖有个法阵,据说可以缚灵铸器,只要器物有灵,便能威力百倍。”

宁展阳一愣,仍是摇了摇头。

宋漪还在哄骗他:“没事的,展阳,你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跟了哥哥这么久,一直在听海崖生活,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父亲走火入魔了,我又没有修为,什么都不会,根本阻止不了他,我们只有同心协力,造成一把最锋利的剑,这样我们就能成功了,你说对不对?”

宁展阳很错愕,他确实见过这个术法,李闻棋会这个,但这个很难,普通人根本驾驭不了,甚至可能会遭到反噬。

宁展阳仍是摇头,宋漪急了眼,打了他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传来,宁展阳却十分麻木,他没有想到宋澜的死会对宋漪造成这样的冲击,很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宋漪打了他,后面又像是觉得不妥,向他道歉,劝他回去好好想想。宁展阳向她行礼,正准备起身离开,宋漪忽然又叫住他:“展阳,你记不记得,哥哥去世那天,你被父亲关了紧闭,是我向他求情,放你出来的。”

“展阳,你也不希望哥哥白白死掉吧?”

宁展阳心头一颤,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宋漪很满意他的反应,又哄着:“展阳,你一定要向着我,哥哥和澜妹都走了,下一次就会轮到我们。”

宁展阳垂眸:“我明白。”

“你那天说过,会报答我的,记得吗?”

宋漪总是这样轻声细语的,看上去无辜可怜。宁展阳没有反应,点了点头:“二小姐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

他答应了宋漪结盟的请求。而宋漪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告诉了宋家一直以来的一个秘密。

活人炼丹。

“父亲一直信奉着炼丹制药可以长生不老。”

宁展阳听着这些话,看到一个人被布袋裹了起来,径直扔进了烧得通红的大鼎里。那人应该是被迷晕了,根本没有挣扎,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化为了一缕青烟。

“有成功过吗?”

宁展阳感到悲哀。

宋漪笑了笑:“自然没有。我从小就开始帮着父亲炼丹,这几年,这些害人性命的活,都是我在干。”

“你一定很惊讶吧,展阳?”

宁展阳沉默不语。

宋漪却说:“这个青铜鼎,是蔚然派的镇派之宝,据说那上面的百兽可以吸收天地之灵气,炼出的丹药也是一等一的上品。”

“我想了许久,若是这个青铜鼎,能够与那缚灵阵相结合,会不会能让人的灵魂直接附着在法器上?”

“百兽既是能吸收天地之灵气,必定也能吸收人的三魂七魄。”

宋漪勾起嘴角,那跳动的篝火映出她含笑的脸庞,竟显得十分可怖。宁展阳起先不为所动,直到宋漪说道:“再往深处讲,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说不定可以借助这样的外力,让人起死回生。”

宁展阳心中大骇:“起死回生,那便是逆天而行,我们这等做法,会死多少无辜之人?”

“那又如何?你难道不想再见一见哥哥吗?”宋漪当即冷下脸来,“哥哥对你那么好,你却一点都不念着他,要不我今晚把你也扔进这个青铜鼎中,好让你去找他谢罪?”

宁展阳跪下认错,他那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比起人多势众的宋漪,他并不是对手。

宁展阳为此感到痛苦。

他需要一个办法,将这里所有人都毁灭,因为一旦失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这也意味着,他要亲眼看着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少爷,对不起。”

宁展阳对着那些陶罐磕头。

那陶罐都是宋涟留下的,李闻棋死后,他选择离开了听海崖,临走前,他带了海边许多细软的沙子,装在这些陶罐中。

宁展阳留下了它们,宋忱和宋漪哪怕再有不满,也没有逼他。这对父女似乎都在争取自己的信任,以此来谋求那不存在的长生不老的秘密。

要争取,但是又十分提防。

宁展阳、宋忱、宋漪,三个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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