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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帕蒂家不堪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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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来你们不知道。这是一盏指引灯呀!”船夫解释说,“火苗附着的枝条是神木的枝条,枝条上的,是帕蒂家嫡系的人在三十五年前点燃的火焰。

“你们看,这里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岛屿。整个啼音湖就是一个水和岛的迷宫。这些小岛没有名字,你没法给它们取名字,你绕过它们离开后再回来,它们就不在原地了。在这片湖上行船是不存在原路返回的,因为路已经不是你当初走的那条路了。在别处,我们可以遵循规律,在地图上标好坐标,甚至可以在广袤时空里为自己找寻一个定点。但是,这片湖更像混沌世界里的一个缩影,究其根本,就是凌乱无序的。追回不到过去,也设定不了未来,万物皆是这湖里渺小游移的浮萍罢了。不同的是,火焰树的魔力赋予了燎云岛一个定点,让它不再是万千无名小岛中的一个,而成了帕蒂印灼和他兄弟的子子孙孙永远的家。

“我就住在这湖上,这片湖就是我的家。今天我们见过面,相互认识了,以后你们要上岛,只用摇一摇湖边那棵树上挂着的风铃,我就会拿上指引灯过来接你们。你们刚才应该也瞧见了,就是那排串着铜钱的风铃。那些铃有风不会响,人去摇了才会响,湖面上的风会把声音带到我这里,我就知道某个姓帕蒂的要回家了。”

“如果没有指引灯,会迷失在这片湖里吗?”瑛时问。

船夫还没来得及回答,不料帕蒂乌莜先插了话:“怎么,帕蒂家的这些事,堂弟克崂文都没有告诉过夫人吗?”

瑛时只是微微低头,没有作答。

“你们往后看。”船夫对瑛时她们说,“从这里不是还能隐约看到刚才上船的地方吗?看得到岸边,自然就能回得了岸呐!但如果没有了这盏灯,我们可能会在这湖中兜转上几天几夜也到不了燎云岛。点燃这火的人已经死了,火焰树也熄了,这点小火苗只能保存在特制的灯罩里,要是拿出来也会熄。熄灭了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喽!”

“这是不是就是爷爷点燃的火苗?”夜冉突然想当然地问。

“啊?”船夫一时语塞,张张嘴还是选择了不说。

瑛时想要把夜冉叫回到自己身边,顺便把话带过,可是帕蒂乌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是你爷爷,”他几乎掩饰不住那幸灾乐祸的口吻,“继焰仪式是由你爷爷的堂兄完成的,那人在你爷爷去世的两年前就死了。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现象——在位人还活着,火焰树却提前熄了,这在整个帕蒂家的家史上都不曾见过。”

船上的其他人谁也没吭声,即使是船夫也以一种颓然的神态保持着缄默。不过,这没能阻止帕蒂乌莜继续往下讲:

“你爷爷的那位堂兄叫帕蒂成实,这世上最后一个能点燃火焰树的人,帕蒂印灼真正的后人。”他有意强调,然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对瑛时歉意地补充道,“哦,当然,还有夫人你的丈夫。”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西边落日已经显现。湖水渐渐变为耀眼的橘红色,浓烈恣意。小小的船只仿佛被困于一片燃烧的湖水之中,在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炉火般的颜色,让人看着都感到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夫人对帕蒂成实的事了解多少?我想,恐怕其中有很多连你丈夫都知之甚少吧?”帕蒂乌莜问完,就好像把周边所有声音都切断了一样,他带着一种强势的气场静默等待,坚持要等来瑛时的回应。他仿佛在告诉瑛时,他不喜欢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瑛时了解自己的丈夫。克崂文没有告诉她关于指引灯的事,是因为很可能在他看来这是件不值一提又无趣的小事。有什么稀奇的。他会嗤之以鼻地甩下这句话,这里面的火焰毕竟不是出自他父亲的手,有什么好提起的呢?克崂文虽然脾气火爆,却并不是一个性直口快的人,他有他别扭的地方,也很会保守某些秘密——那些让他难堪的,关于他自己或者家族的丑闻。但他确实告诉过瑛时关于帕蒂成实的故事,因为这其中有部分跟夏维娅有关。凡是和夏维娅沾边的事,克崂文从来都不吝于分享。另外,在搵汤的时候,云翎也向她透露过一些。

“我当然知道成实,他是家族里不可多得的人才,天赋异禀。他为帕蒂家点燃火焰树的功劳,我们自然都清楚。至于别的,既然成实已经去了多年,也没必要再拿出来指摘逝者了。”瑛时说。

帕蒂乌莜听完,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哧哧的笑声:“夫人怎么知道我要指摘逝者?”他又一次像在马车里那样饶有兴趣地靠向瑛时,逼视她的眼睛,露出暧昧的神情,语带促狭:“既然他们派我过来接夫人上燎云岛,我就该像艋伯那样做个向导,也来介绍介绍这里,这片湖上发生过的事——

“你们可能不知道,如果帕蒂成实的祖父没有在一个雨天可笑地被雷劈死,帕蒂家家主的位子恐怕还轮不上帕蒂寒拓来继承,更不用提他的儿子裴嵘了。想当年,要做帕蒂家的继位人,没有火体质的根本不会被考虑在内。毕竟,嫡系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呢?”

“人真的会被雷劈死吗?”夜冉站在船夫身边好奇地问。她以为这只是大人们咒骂时用的说辞。

“夜冉!”瑛时不悦地叫住她,随后又轻声说,“到妈妈这里来。”

帕蒂乌莜看着走过来的小女孩,舔了舔干干的下嘴唇,咧出一个怪异的笑,意味深长道:“当然,如果是发生在嫡系成员的身上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你们知不知道,裴嵘曾经想过让成实作为自己的继位人?当时他只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儿,显然没有火体质;一个儿子,却是早年自己在外犯下的一个错误。”他看向瑛时,“一个让他懊悔不已的错误,听说事后他甚至不愿意多看那女人一眼。他对自己的堂兄寄予了厚望,只要成实能够娶妻生子,你公公裴嵘是很愿意把家族掌权人的位子重新还给成实的,哪怕他知道他母亲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过,裴嵘一向都比他父亲更有个性,至少不会完全让晨国公主牵着鼻子走。夫人现在知道成实他不只是天赋异禀这么简单了吧?

“只可惜,夏维娅出生后没多久,他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就像他之前有意提起她的娘家一样,瑛时明白这又将是一场富于暗示的谈话,包括他所说的和即将要说的。

“克崂文告诉过我,成实死的时候,夏维娅已经三岁了。”瑛时纠正道。

“是,是,三岁。”帕蒂乌莜露出一个和善可亲的微笑,眼神却透着蹊跷,“也就是在那三年里,他发了疯。

“最开始,他只是失眠,到了夜里无法入睡。他总说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害怕睡着后跌入到那个可怕的梦境中。不过,他又不愿意说出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有几个晚上,当他喝过掺了助眠药的汤终于睡着的时候,不少仆人都听到从他卧室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哭喊。没有人听过那样惨的喊叫,他们不得不冲进他房间把他摇醒。据说,成实醒来时浑身都是汗,甚至在梦里把身下的床单都撕裂了。他发狂地对摇醒他的人大叫,要他们去看看火焰树,说那上面的火不是他点燃的火;他还反复询问仆人们此地是不是阴间,为什么他能看到他祖父和父亲在城堡里游走?诸如此类的疯言疯语。大家都吓坏了,没有人再敢为了他的健康,为了能让他入睡,在他的食物里偷偷加助眠的药了。

“慢慢地,他就成了家里一个不睡觉又极度敏感的疯子。形容枯槁,憔悴得像一个纸片人似的。他又开始憎恨红色,凡是带红色的东西都不允许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就会暴怒摧毁。他甚至还尝试要毁掉火焰树,而且真的提起过一柄斧子直奔白鹿林去了。那时,燎云岛上的人已经时刻提防着他了,他当然没能得逞。其实,只要他没有真的把火焰树给砍了,其他的都还是小事,帕蒂雪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要看在他为裴嵘完成继焰仪式的功劳上。我猜,成实发疯应该也遂了她老人家的心愿吧。你想,至少她儿子不会再萌生出要把家族继承人的位子重新还给成实的蠢想法了,是不是?可惜——”帕蒂乌莜望着空荡的湖面,轻描淡写地说,“成实死的那天偷偷抱走了三岁的夏维娅。

“他用一些糖果哄骗住了那小丫头,让她跟他走的时候没有哭闹。他把夏维娅带到了湖边,抱着她就开始往水里走。他那天应该不单单是想把夏维娅淹死在这湖里的,他想陪着那小丫头一起走,不然,在尤里晚晴赶到并拦下他之前,他早可以在湖边把一个三岁小孩溺死了。那可花不了多长时间。”

“成实,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瑛时问。克崂文和云翎从来没和她说过这其中的缘由。她想,也许他们也并不清楚。

“我说了,他疯了。从夏维娅出生伊始,他就讨厌这个孩子,甚至可以说是憎恨。他总念叨着夏维娅不该来到这世上,说夏维娅是燎云岛上空的乌云,是火焰树身上的蚜虫,诸如此类。夫人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成实得逞了,你丈夫恐怕早已经是帕蒂家的家主了?”

“我丈夫虽然和夏维娅只是异母兄妹,但他也不会愿意这种可怕的事发生在夏维娅身上的!”

“总之——”帕蒂乌莜挠了挠头,他似乎喜欢看瑛时动气的样子,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夏维娅被救下的当天夜里,帕蒂成实就失踪了。”他转而对船夫说,“我记得,两天后正是你在湖上发现了他,是不是?”

“对。”船夫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却没有任何补充。

“哼——他可以到处疯言疯语,把家里搅得不得安宁,也可以拿着斧子跑去砍那棵象征着嫡系荣光的神木,但是——”帕蒂乌莜打了个响指,“一旦他威胁到了宝贝孙女夏维娅,情况就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瑛时皱起了眉头。

“在自己的幻想中发疯。”帕蒂乌莜对瑛时的质问恍若未闻,继续着他的述说,“成实不是家族里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附着在嫡系身上的悲剧就像牛身上的跳蚤,只会接踵而来,驱不尽,躲不完,只有到宿主不复存在的那一天才会离开。你们知不知道,寒拓的曾祖父,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一个来自尹河国伯鸾家族的女人。同夫人一样,茹穆王朝的正统王室后裔。漂亮,非常漂亮。但是,你们不会在帕蒂家看到任何有关她的画像,家谱上也没有记载她曾经生下过一个男孩。一个畸形儿。那孩子,那个可怕的孩子,长了十一根手指,左腿却是萎缩的,那条可怜的腿小得就像另一根萎了的命根子挂在身体左侧。但他却是一个火体质的孩子,‘天选之子’,多么讽刺啊!他们让他活了下来,却恨不得用一条长得能铺到雪掩辛泽地的遮羞布把他层层裹住,只留一线可以让他勉强呼吸的缝隙,确保他们自己不会背负上谋杀亲人的罪名。呵,嫡系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道貌岸然。

“像所有母亲一样,那个来自伯鸾家族的女人刚开始是爱他的,她不顾丈夫的反对,亲自哺育那孩子,夜里搂着他哭泣。她爱她的孩子,但也在心底里憎恨这个从自己的子宫里分娩出来的家族耻辱。直到有一天,她开始用刀在自己身上‘画画’。那孩子活着一天,她就会在手臂上,在肚子、小腿上划上一刀,简直像上了瘾。有时候,人确实会对疼痛上瘾,尤其是当这种疼痛能麻痹精神上的痛苦时。寒拓的曾祖父后来不得不把自己的妻子天天绑在一张椅子上,命人看着她。他也最后厌烦了这个女人,恨不得把她和那孩子送做一堆,全部关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不过,他也没有费心太久。人们最后一次看见那女人的时候,她已经在孩子藏身的阁楼里把那小怪物剁成了肉泥。她浑身上下都是血,两只眼睛血流如注……她挖掉了自己的眼睛。”

帕蒂乌莜的脸被远处浓艳的夕阳映照得通红。他那阴沉、嘲讽的声音以这样一种残酷的结局终止在了静谧的湖面上。西方残阳如血。瑛时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帕蒂成实最讨厌的红色吗?

瑛时下意识转头察看身旁的夜冉,只见她低头呆呆地坐着,两眼发直,显然是被帕蒂乌莜最后的述说吓着了。瑛时一把将夜冉搂了过来。

“你吓到孩子了。”瑛时冷冷地说。

帕蒂乌莜不以为意地抿起嘴唇,伸过手去摸了摸夜冉的头。夜冉很排斥地想要躲开他的手。帕蒂乌莜一脸委屈样地说道:

“噢哟——我的宝贝小公主,没什么好害怕的呀!已经过去了的事能有什么好害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才对。”

清凉的晚风阵阵吹来,瑛时抬起头来看向天边,成片成片形状奇异的火红色云彩遍布了大半天空。在霞云尽头,温暖的夕阳还在地平线边缘做最后的挣扎。

瑛时突然听到船夫对她轻声说了句:“到了。”他朝前方示意了一下,瑛时跟随他望去,湖面上除了逗留的霞光外,依旧空荡荡的。

瑛时刚想开口询问,只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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