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平民罢了,真以为运气好分配到了上层区就真的是上等人了?居然在职位上还压了他一头!
等着吧,你等着吧!很快了……到时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脸上扭出恶毒的表情,垂着头阴冷得盯着自己娇贵的双手。
“兹——”
本来行驶平稳的车子一个急刹车,卢毅整个人向右栽,脑袋重重磕在了隔绝车厢和驾驶室的金属挡板上。
“草!混账东西,你他妈怎么开车的?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今天……”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怒气的窗口,他用力按着传声按钮,尖锐的嗓音几乎能震碎车窗。
可还没等他发泄完,他的衣服后领就被拽住了,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拽住他衣领把他甩到地上的女人:“我草,你竟然敢……”
“闭嘴。”那个女人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瞳孔里装着冰冷的厌恶与警告。
他下意识用手撑着地向后挪了挪,连骂人的勇气都没了。
楚瓷没什么心情去管这蠢货,她按住传声键,问负责开车的队员:“青墨,怎么回事?”
“楚队,我看到前面的路上好像有……类小规模爆破物。需要我下车去检查吗?”苏青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她显然不能直接开着车去印证。
小规模爆破物?
楚瓷一时间有些犹豫,可大概是因为听到“青墨”这个名字,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刻变了脸,他挤出谄媚的笑:“楚队,今天怎么是苏苏出外勤了呢?还是我去检查吧,怎么能麻烦苏苏妹妹呢?”
楚瓷伸出了手,却没拦住他——这拜高踩低的蠢货大概是想在苏家的小女儿面前表现自己,根本想不到下车可能遇到危险。
看着他就这么自说自话得下了车,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说话了:“楚队,真难为你,他要是死在这儿,回去卢家那边怎么办。”
楚瓷伸出的手转而锁住车门,勾了勾唇角:“齐哲,他如果是卢家看重的人,会被扔到执法局来吗?”
齐哲也笑了,他扭头去看封闭的车厢。这辆医疗车被隔绝成三段,她们在最后一段,前面那段就是她们需要转移的犯人。
“听说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他叹息道,“她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身体又不好,现在连坐个车都不能安生。”
楚瓷没有接话,她坐下等了一会儿,苏青墨的声音透过传声器响起:“楚队,有人狙击。”
“他死了吗?”
“打中防护服了。”
……
楚瓷一时有点摸不准对方的意图。转移路线她之前亲自走了好几遍,现在她们在一条小路上,但周边还算开阔,最近的狙击点离这里才不到三百米。
这种距离都能打偏,还来劫议会的人犯?
况且,在路上设置爆破物大概是希望她们改道,可现在的能源车都支持短距离悬浮驾驶,这些人不知道吗?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对手的迷阵——她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想逼她们就此改道还是启动悬浮驾驶跨过爆破物。
正想着的时候,卢毅踉踉跄跄跑回了车边,他伸手拉车门却没拉开,急得“哐哐哐”猛砸起门来。
楚瓷皱起眉,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可没给她继续想的机会,狙击手再次开了枪,卢毅的背后又中了一枪。
虽然这枪同样被防护服挡住了,他却也被打得身子砸在了门上。
“如果那些下等人不开门,她们是不是真的要杀了我?”
卢毅被自己突然闪过的念头吓得浑身发抖,他的脸因为恐惧而血色尽失,更疯狂得砸着医疗车坚固的金属门。
齐哲看着卢毅狼狈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楚队,要不让他进来?”
楚瓷是有些奇怪的,她疑惑为什么那人连续两枪都没命中卢毅没有防护的地方,可看他的惶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她终于伸手打开了车锁,卢毅甚至一刻也没等,他用力把门拉开,连滚带爬地钻进车里,连关门都顾不上。
齐哲厌恶地看了卢毅一眼,伸出手去关门,可也就是车门顺着惯性向前滑即将关上的瞬间,一颗子弹以十分刁钻的角度从那道缝隙窜进了车里,打在楚瓷的脚边。
楚瓷脸色一变,抢步上前要按住传声键,可还没等她喊出开车,那颗子弹已经散出浓烟。
齐哲心知这烟雾肯定有问题,立刻想要打开车窗,可他手臂刚抬起来,却被卢毅倒下来的身子砸到了座椅上。
看着卢毅同样即将陷入昏迷,脸上竟挂着得意而扭曲的笑,齐哲脑子“嗡”地一下:“卢毅你……”
“楚队?楚队!哲哥!”苏青墨单独坐在被隔离的驾驶室里,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她心里有些紧张,但她还是选择启动悬浮驾驶。现在她无法得知车厢里的情况,但在没有任何人靠近的情况下,只有继续往目的地开才会安全。
楚瓷对局势的判断有欠缺,可能也是顾及车里有病人经不起颠簸的缘故,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不该停车;苏青墨刚刚进入执法局没多久,经验不够,但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没有自乱阵脚……
林浅溪手里握着狙击枪,下意识想着要是能把她们挖到军部就好了,可紧接着她就被自己的“职业病”逗笑了:“0034继续往前开了,祁安,接下来看你的。”
“收到,”祁安坐在车里,盯着那条小路,“不过,那个卢毅怎么办?也放走?”
“杀了吧,这种人死了也算咱们为民除害。”林浅溪边收枪边轻描淡写得说。
祁安眼前涌现出卢毅跟李见面时每一帧的画面。
他长了张娃娃脸,以至于连他的恶毒都是最纯粹的,毫无缘由的恶,就像婴儿会啼哭。
“你会找人杀了她们吗?”
“背叛?我怎么算是背叛,我愿意到那个破地方工作已经是纡尊降贵!我努力这么久,也该得到些回报。”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杀了其他人,把楚瓷送给我!”
他的确该死……
祁安踩下油门。
无线电传来刺耳的碰撞声,林浅溪背着枪袋站起来,在巨大的噪音中捕捉到了祁安很轻的一句话:“我们这样做好像是错的,但我并不为此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