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卿云详细说了中咒人的事，请她把灵生带来。
借着月色，她再次从秦怡办公室角落走出。
秦怡正看病历，听到脚步声锁上电脑屏幕，看向书辞问：“就我俩吗？”
“还有几个帮手，我们先过去。”
秦怡从她睡衣下裸露的脖颈扫过，从抽屉里抽出创可贴，“要不要遮一下？”
“什么？”书辞毫不知情问。
秦怡调侃的眼神对她笑道：“吻痕。”
“啊？哦……”书辞害羞的红了脸，眼神躲闪着接过创可贴。
秦怡扬着嘴角，瞥开眼，默默举起镜子。
“你们修仙的也谈恋爱？”
书辞动作一顿，玩笑道：“所以我得不了道了。”
她笑得粲然，眼中却流出落寞，滑过的话语像春风刮起手中的砂石，一瞬便没了痕迹，只剩听者脑中浅浅的神经兴奋。
不过，很快也会被其它情绪覆盖。
“走吧。”她理了理肩上披着的长发，尽量把思绪的痕迹遮住。
秦怡带着人，上了几层楼，拐过弯，每一个病房的门都紧闭着，最终角落处的独立病房门前停下脚步。
“进去吧。”秦怡推开门，“我在外边给你守着。”
书辞点点头，将门关上，床上人看着年纪不大，双眼紧闭着，安详地睡着了。
她在床边坐了会儿，卿云带着灵生从天花板落下。
“何事如此着急？”
“她中了咒，请您救治。”书辞指向床上安睡之人。
灵生靠近了些，手抚眉间。
“确实是中术所致。”她思索道：“可……长生谷丹药只修行者可用，这凡人受不住破咒丹的药效。”
“那如何救？”卿云赶忙问。
灵生犹豫地看向书辞，张了张嘴，还是没道出方法。
书辞眼眸微沉，道：“听说渡灵术可使仙药适应凡人。”
卿云想都没想，直道：“救人要紧，什么方法不重要。”
灵生不语，望进她眼里，像是要从中找到什么。
“你怎知此术？”
书辞思忖，最终选择隐瞒妙玄所在，借口道：“前几日在街上遇了位小姑娘硬塞了本书给我，转身便不见了踪迹，我想定是哪位神仙，就想着试试。”
借口漏洞百出，灵生未再追问，只担忧地瞥了她一眼。
“施针吧。”书辞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催促道。
灵生攥手，沉默地看了她许久，道：“吾知晓了。”
她抬手将针袋展开，行云流水地扎下十几针。
“服丹。”灵生拿出破咒丹，递给书辞。
书辞咽咽口水，之前嚼丹的苦味还在记忆里挥之不去，她接过，囫囵吞下去，苦从舌根泛起还是让她眯起眼，瑟瑟得抖了抖。
待药效融入血液，书辞掐诀，念动咒语。
强行压制的药效顺着筋脉无规则钻出，平衡着融入灵力。
巨大的疼痛差点将书辞冲晕，仿若无数尖针插进皮肤搅动，她还需保持十足的清醒以便将丹药调到凡人能承受的效力。
她举起掐诀的指尖，周身灵力融合药力汇于指尖，双手微颤，冷汗早已浸湿衣衫，滴在医院的白色被单上。
“出！”
灵力像血液般喷涌而出，落入每一根银针，瞬间将病床女孩的气息与书辞相连。
在书辞的主导下，女孩周身气息很快调动起来，轮转着将药力吸收。
贯通周身的灵力在身体里流动后，再次从银针而出回到书辞身体。
书辞调息，看灵生快速收回银针。
“你怎么了？”卿云连忙扶住她。
她只觉手脚虚浮，像踩不到地般轻飘飘的，豆大的汗水滴在蓝色外套上。
“没事，我歇一会儿就好。”书辞拍拍她，安慰道。
黑影在窗外划过，却被书辞敏锐发觉。
大口喘着粗气，扶着胸口在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状似休养生息，用五感仔细感知周围环境变化。
一股压迫感直逼而来。
“灵官！”书辞结印。
“镇！”
卿云讶异地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她和灵生皆未察觉的幽魂，却被书辞察觉并反击，这不是一个还未摆脱□□的凡胎能做到的事。
除非面前人并不是李书辞，而是她那位魂裂入凡的师尊。
“这幽魂修了邪道，卿云，去寻无常鬼来。”
听到名字的卿云愣了愣，这是她那位师尊才知的凡世姓名，就连清音也不知，她肯定地点点头，答道：“是，师尊。”便动了身。
被压制的灵力，只能暂时镇住那魂灵。
很快，那鬼便挣脱束缚，妄想夺门而逃。
“灵生，拦住他。”她掐诀道。
两道束缚迅速拦住他去路，一位是被压制灵力的前武神，一位是从医的上仙，压根拦不住吞了不知多少灵力的邪祟。
果然束缚还是被再次挣脱。
“竟已强大至此，到底什么来头？”灵生惊讶道，再次与书辞合力挥出束缚。
她并未对制服那东西有多大压力，对她来说，擒获也罢，束缚也罢，她只要等到无常鬼来勾魂，便达到她目的了。
两人相继而出，如蛛网般的缚术虽无法直接拦住他，也让他无法快速逃离。
“书辞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门外秦怡慌忙阻拦道。
“有人来？”这游魂不会伤害凡人，影响她俩倒是真的。
灵生收起术法，上下打量着她，道：“我们打不过，不若唤清音上神来。”
“不可，放任他继续危害其他同僚。”
灵生了然笑笑，“您还真是与百年前不同了，听仙友说，你连倒在山门的神仙都能踹下去呢。”
她只心虚抿唇。
嘎吱，门突然打开。
“例行查房。”一道有气无力的护士声响起。
“遭了！”两人异口同声，掐诀将身形隐去，暂时消失的束缚后，幽魂趁机向外冲去。
“啊！”
完全没想到的身影和熟悉的嗓音在门口出现。
癫狂的游魂慌不择路窜进林谣身体，她也痛苦地摔倒在地。
书辞情不自禁上前，灵生抬手将她拦住。
“好疼！”带着重音的哀嚎借着林谣的嗓子喊出，“又是你……又是你！”边喊边咒骂着。
护士也愣住了，刚刚她连碰都没碰到，林谣就倒了地，她当即要掏出呼救措施。
秦怡见势立马将她按住，安抚道：“她没事的，是我一朋友，只是偏头痛发作了。”
“秦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因睡眠不足，她直接打开门，竟未发现一旁坐着的还有秦怡这人。
“哦，里面住着我朋友亲戚，我说来帮忙看看。”她侃侃谈到，顺便把林谣抚上椅子。
游魂控制着林谣身体，不住想挣脱束缚，又被规则反噬，一时被秦怡控制住。
护士眼睛不转地盯着林谣，可能此生她从未见过谁会偏头痛到满地打滚还不就医的。
但面前的这位主任很是优秀，她的话又不得不让她相信。
“真的没问题吗？”护士懵在原地，试探问道。
秦怡依旧笑答：“没事的。”说着还把人扶到门外的椅子上，“休息下就好了。”
“好吧，那您也早点休息。”
秦怡点点头，看着她离开，才松了口气，低下身问：“你怎么样，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秦怡离她远点！”书辞几乎是喊出的这句话。
一个无护身物的灵力容器，简直是邪道的完美猎物。
听到书辞呼喊，她反射性从旁弹起。
那游魂从林谣身体扑身而出。
“秦怡！”书辞瞳孔微缩，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何人在我友面前造次。”若空从天而降，挥手拦住去路。
无处可去的游魂再次钻进林谣身体。
“不管你是仙是魔，不可伤害凡人，这是古神立下的规矩。”他狂妄笑道。
若空默默看向那邪道，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正如百年前妙玄那般。
“不如，尔等今日与本王做个交易，你们放本王一条生路，本王便放这小姑娘一条生路，如何？”
灵生和秦怡都看向书辞，若空依然看向反射灯光的地面。
书辞沉默，坚定地道出：“不可。”
灵生眉间皱起，再次打量身边的凡人。
话音刚落，林谣便痛苦地尖叫起来。
“你做什么？”书辞愤怒地质问。
“你不放本王离开，本王便与这小姑娘同归于尽，黄泉路上也不孤独。”他脸色痛苦，一样没在规则处讨到好处。
“你下不了黄泉路了。”书辞眼神狠厉，立即掐术钻入林谣体内。
天地灰暗，林谣正与游魂撕打，身上衣服也划破几块。
“你知我是谁吧？”
“妙玄？”
幻化出的凌霜剑泛起蓝光，升起阵阵杀意。
她只轻轻一挥，一道剑气便斩下游魂半臂。
“阵起！”
凌霜剑起，若结界般张开的雪白冰霜便汹涌地朝那东西扑去。
她只抬脚，一剑便从身侧劈下，勉强挡下也差点废了。
“上神残魂而已，你又有何惧？”他说着，脚却退后半步。
“哈哈哈哈哈哈今日本神高兴，便赏尔入地狱千年销魂吧……”她笑声不绝。
幽深的小路忽得在众人身后铺开，两团黑白火焰在终点跳跃。
“无常鬼？”走神之时，凌霜剑又砍了他另一臂。
痛感使游魂身形不稳，差点栽在地上。
但很快的，那一臂又长了出来。
“你……”
“本上神说了，赏你地狱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