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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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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琬琮高兴得不得了,听到楚珩后面一句话是:“妈,就是我那位……不见得乐意要孩子,你看这事还成么?”

“不想要就不要,你也不是我生的。”楚琬琮完全没当回事,十分开通地摆了摆手,“日子是你们俩过,又不是跟我过,你们觉得好,不用问我成不成。”

楚珩不禁笑出了声,他妈才不是什么遵循传统观念,非要生儿养老的人。等到师雁亭愿意了……楚珩想,他就带师雁亭见楚琬琮,勉为其难也能加上一个南行,他要牵着师雁亭的手把那人领进家门,从此苍穹之下有个令人心安的栖身之所,从此不再流浪漂泊。

那千年光阴,师雁亭孑然一身,太苦了。

师雁亭只觉自己更无法面对楚珩。那时他不觉怎样,如今回头看,他根本不知道楚珩是为什么把他看入了眼。温柔贤惠、体贴怜人几个字,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拿给楚珩的都是作假的温情,也不曾体恤过楚珩的心事,全凭自己的感情。他好像没有给过楚珩什么名副其实正经八百的爱,从头数来,都是冰冷的提防猜疑与算计。

一部分如楚珩所说,那是立场不同,更多的是他没有信过楚珩会剖出那么一颗纯粹的真心来,楚侯怎么会偷看他几眼就羞赧,怎么会对一个敌国将领倾心?师雁亭不信。他揣测着,这些伪装之后定有其他意图,紧接着他便证实了,南朝的小侯爷果然在暗通款曲,与人密谋,想要复南朝、雪国恨、报家仇。

简直是痴心妄想。师雁亭怒极,原本他便揣有疑虑,从此更不信楚珩含情的眼神。也不知楚珩当年可曾把他的虚情假意当了真,师雁亭不敢再往下想。

夜色里楚珩想要吻他,师雁亭不敢,也不配。他第一次推开楚珩,在无数次主动拥抱之后。

楚珩一如当年温柔,师雁亭看到的却都是楚珩濒死那一眼。那一刻楚珩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不害怕也不躲避?他那滴眼泪后面埋着什么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师雁亭在那一眼之中痛不欲生,却硬要生不如死地活着。

楚珩的玉佩不忍杀死他,楚珩的发簪宁愿折断也要护着他,楚珩的血将他从疯魔中拉回清醒,楚珩的灵体在他心脏里栖息——师雁亭朝楚珩伸出手,仍隔着好远,他握拳,好像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满掌的风。

昨夜楚珩说自己已不再算作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楚珩独自一人经历过什么?他们隔着漫长的,彼此之间一无所有的千年岁月,又何止是那一刀?

廖慎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里的一个文档。

师雁亭,生卒年份不详,籍贯不详,在受调年代末期,受封统帅,率兵过虞水,入永嘉,破宫城,从此南北两朝合二为一,南朝覆灭,北朝一统河山。

这就是关于师雁亭所有资料。档案里只提过一两笔师将军,照莫闻蝉所说,师姓之人,不会有旁人了。这般人物出现在在这里,也不知将会带来什么。

楚珩又是当年的什么人?他们现在只知道楚珩与师雁亭在那个时代确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而那故事是爱是恨,无从评说。楚珩、楚琬琮、南行。廖慎沿着这条线想下来,他所知道的南家旧事,是另一个故事了,南行搅进楚珩的世界中,也不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还是单纯凑巧。

廖慎打开一张关系图,几条双箭头连线都指在同一个人的头像上:楚珩。

而楚珩陪楚琬琮吃了饭,又去附近商圈散步,楚琬琮拉着他给他挑围巾,边挑边问:“你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她如果没准备好,你就说是你送的,不用提我。”

挑了围巾,楚琬琮又想着再送一条水晶手链,楚珩说:“不用了,妈,这条围巾也不便宜,咱们得一步一步来,不然见家长那天、求婚那天、订婚那天、过门那天,不就没得可送了么?”

楚琬琮觉得有道理,点头准奏:“好吧。从吃饭提起这个人你心就飞了,你能不能矜持点?怎么,你还想嫁到人家姑娘家做个上门女婿?”

楚珩听得有点脸红,楚琬琮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行了,挺出息的,知道疼人惦记人。我看你都等不及去送了,我自己打的回家,你不用陪我了,快去吧。”

背后那两下轻拍让楚珩有些受宠若惊,原来他也能经历这样好的事情。

正要走,楚珩又见楚琬琮笑眯眯补了一句:“晚上不回家也成,想和她搬出去一起住也成,妈妈同意,房租都能帮你出。”

这下楚珩的耳朵也红了。

他表面上装得淡定,应了一声,挥挥手跟楚琬琮告别,其实心跳的飞快。楚珩背过身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按照常理,他活了两辈子,也不是什么懵懂青涩情窦初开的小孩,可他偏偏容易上脸,很多时候羞赧还没来得及经过大脑信息处理,脸上已经泛了红,他意识到这一点,情绪反而更甚。

楚珩快步走到卫生间,趁里面没人,低声问:“师雁亭,你还在吗?”

“在。”师雁亭说着,在他面前不远处现身,目光在手提袋上转了一圈。

留着到他的视线,楚珩方降下温来的皮肤又有点热了,他轻咳了咳,说,“那什么,天气挺好的,你……要不跟我去湖边转转?”

师雁亭怔了一下,问:“北渚?”

“不是,我说的是市中心了心湖。”楚珩笑了笑,“你想去北渚也可以,打车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永嘉,江南水乡,曾是多个朝代的旧都,了心湖在一朝一代的修葺扩建中,成了如今的规模。水路都是连通的,沿着河道,可至北渚南塘,再往北,江水穿过安城,汇入虞水,向东奔流入海。

山也是连着的,大多不高,绕在永嘉东、南、西三侧,留下北面的江水,几十年前,方架起一座跨江大桥。

旅游业发展起来后,永嘉水路中规划了多条航道,观光船、手摇船、快艇,还有皮筏漂流。师雁亭来到了心湖,说自己来过,楚珩当即买了船票,从了心湖东岸码头,坐橹摇船去南塘。

手摇船走的是市里弯弯曲曲的水路,岸边往往是绿草垂柳,穿插栽种着花,偶尔路过一条老街,两侧都是旧时黑瓦白墙的老建筑。早春的风吹过,楚珩探着头,和扒着阳台栏杆往下看的几个孩子招手打招呼。

师雁亭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他陪楚珩回到南方生活,江南四季有四季的花,水面永远都不会结冰,他们就在阳光晴好或者细雨迷蒙的日子里,乘船游玩。那都是在楚珩死后才有的梦了。

这个场景太不真实,师雁亭想抓住楚珩的手,那只手在冬天总是凉的,捧着手炉披着厚氅衣。他望着楚珩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指尖,生怕一个走神,他就要越界。

以往楚珩的眼神总是压抑着千钧重物一般,现在楚珩带着明快的笑容和小孩子打招呼,然后回头望向师雁亭。其实师雁亭梦里那些,他也同样想过。他一路唠唠叨叨地介绍永嘉,唠唠叨叨地从吃喝说到建筑风格,生怕两人都沉默下来,师雁亭变得愈加寡言,楚珩在心里低低一叹。

两人皆缄默无言时的空气忽然变得很重,压在身上,像重担,直不起背脊。楚珩没有话说的时候,船夫就帮着东南西北地扯几句,讲讲那些世代都扎根在永嘉的人才知道的老故事。

“小伙子是外地人吧,”船夫说,“听着就不是咱们当地的口音。”

“是啊是啊,”楚珩得救一般立刻接上话,“他才来没多久,哪里都不熟悉,我带他四处走走转转,咱们永嘉值得一去的地方太多了。”

“可不是嘛,当年好几朝的皇帝都定都永嘉,为什么?就是因为永嘉是好地方啊,那句话怎么说,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曾经还有传言说这里现过真龙天子气。”船夫说,“来了永嘉,就别走啦,趁年轻好好打拼,老了好买个好房子,咱们这儿气候也养人,适合养老,我看他们不少有钱人都在南塘北渚附近买了房,过来度假呢!”

师雁亭看他是真的热爱自己的家乡,待人也热情,不由得礼貌笑了笑:“多谢。”

楚珩立刻拧开矿泉水,灌了几口。他心跳生生顿了一秒,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师雁亭笑起来真好看,特别是这样侧着头时,他能看到师雁亭左耳上的红玉珠。

那是前世他生母就给他的玉簪,师雁亭曾亲手用这支簪盘过他的头发,绕起又散开,落在指间,落在枕上。他很喜欢这支玉簪,那块玉极好,白处如雪晶莹,红时如血艳烈,楚珩觉得配极了师雁亭。师雁亭也是这么一个人,楚珩曾想过,等一个时机,等到他们二人可以坦诚相待,情深至笃时,他就把这支簪送给师雁亭,郑重地,正式地交到师雁亭手里。

那时候他一直在等,等着想要摸一摸师将军的真心,谁知到最后……不过还好,楚珩想,还好这玉簪最后还是留在了师雁亭这儿,还好他得到了最渴望的东西。

正说着,暮色四合,南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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