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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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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琬琮终于舍得给楚珩打电话,说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一时半会回不来,回消息也不一定及时,让楚珩在家里等,准时去单位报到上班。

昨夜里楚珩的梦几番变幻。

一个自称是他母亲的年轻女人缠绵病榻,撑着最后一口气交给他一支玉簪和一枚白玉佩。他年幼失母,磕磕绊绊地长大,前一秒还是满身荣华,望见的都是理想抱负,下一秒便跌入深渊,深陷牢狱,隔着铁门只能看到狱卒和往来被押入押出的囚徒。

他还看到前来探监的师雁亭,那人一身铠甲,看着英武不凡,可惜两人站在对立的地方,师雁亭态度不怎么客气,他只感慨了为何不能与此人共事,并没有其他屈辱不甘一类的情绪。楚珩平静地接受了。

而后又是老生常谈般的剧情,他已经看了太多遍自己的死,师雁亭眼里结着冰,恨像火苗,烧在冰层之下。或许他上辈子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对不起师雁亭的事,或许师雁亭真的杀了他,但在他梦里,他已经被师雁亭了结了太多次,楚珩麻木地看着染血的刀,想,天快亮了,快结束吧。

这次梦里的时间线不是混乱的,楚珩回到家,抓了一把头发,师雁亭一进门便自动隐身,看不见也不出声,楚十九都没什么戒备,围着楚珩转圈,催着楚珩给他添粮伺候他吃饭。

楚珩把年前包的饺子从冰箱拿出来,解了冻准备煮,又想起家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不由得对着空荡的房间问:“诶,我要做午饭,你吃吗?”

耳畔传来低低一声:“多谢,我不需要进食。”

楚珩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声音离他太近了,仿佛贴着他的耳朵,连他以前女朋友都没这么对他说过话。楚珩几乎是向旁边跳了一步,紧张地问:“你在哪儿?别隐身了!”

师雁亭站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渐渐显出身形来,他没有开口,声音却传在楚珩耳畔:“这样讲话比较方便。”

“那个……”楚珩有点不自在,下意识躲了躲,掩饰道,“在家里没别的人,你不用这么藏着,搞得像我精神有问题一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师雁亭从善如流,下一句便换了正常的方式讲话:“好。”

楚珩吃饭,师雁亭便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看得楚珩浑身不对劲,尴尬地说:“你真的不吃?这也不是什么待客之道,我觉得我跟楚十九没什么区别,平时我也常看他吃饭……要不你勉强吃点?”

师雁亭接过楚珩递来的碗筷,在楚珩对面坐下,从盘子里拨了个饺子,蒸出来的热气让他产生了类似于“近乡情怯”一般的心情,他太久没有接触到这样温热的食物了。他没有泄露痕迹,夹着饺子看了一会,万分珍惜地咬下一口,问楚珩:“你做的吗?”

“嗯,素的是我妈包的,肉的是我包的。”楚珩往他面前推了个小碟子,倒了点醋,“你也别干吃啊,蘸个味儿。”

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如果说最开始的邀请是出于礼貌和不想被单方面注视,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后面这句话就有点太亲密了。楚珩这才意识到,他心里对师雁亭并没有什么反感、抵触、防备一类的情绪,好像真的拿对方当做了个阔别多年的老熟人。

师雁亭虽没有看他,也察觉到了什么,神色淡淡地说:“我真的不需要食物,但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吃就是了。不过,我尝不出酸甜苦辣咸各种味道,顶多尝出个冷热,也是没办法的事。”

此番解释十分有效地让楚珩暂时不纠结于那句话的分寸,他听的认真,师雁亭心中一个结忽然被触动,就这么解开了。

很多话他都应该坦白的。他跟楚珩是同一种人,很多事都埋在心里说不出口,自己不说,也不多问。就像楚珩问过他,他不愿讲,楚珩就不再提及了。话到嘴边,师雁亭发现少了那么一个契机,他又只剩下沉默。

就这样沉默让师雁亭感到如芒在背,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想要质问,却觉得没有必要,想要一个答案,又怕那个答案过于残忍,想要倾诉,可无论如何都无法迈过那道坎,然后他封闭了自己,吹熄了所有的灯。

真情都掩在假意后面,他们都是戏台上的人偶,演着深情的戏码。最后大幕揭开,真相都是血淋淋的,楚珩死了,他一人苟活,活成了一缕执念,自困成魔。

楚珩尚在自己琢磨失去味觉该有多无趣,天马行空地想了许多,得出结论:还是做个凡人更好。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了句“你等一下”,回到房间拿出一张纸,递给师雁亭:“这个你认识吗?”

师雁亭看了一眼便知是何物,放在一旁,答道:“一个咒罢了,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你生前过往封在里面,像是一把锁,锁的是你的记忆,我不知道怎么解开,大概要等什么机缘。”

“哦,那就没什么用。”楚珩又从衣服里拉出玉坠,说,“这上面是有字的,你能看到上面的字吗?”

“能。”师雁亭说,“虚极静笃,和光同尘,兰风梅骨,剑胆琴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的名字也是取自于此,可惜战火硝烟里丢了玉佩,只剩玉珩,你……”他垂下眼,压下了某种情绪,方缓缓说,“你死之时,玉珩也断了,只剩一半随你入葬。”而后,师雁亭话锋一转,飞快地移开重点,道,“不过这东西你还是不要常拿出来给旁人看的好,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瞧了去,倘若遇见什么我也对付不了的妖,太不安全了。”

楚珩诧异道:“你这么了解?连这玉的来龙去脉都知道?”见师雁亭点头,楚珩忙问:“既然家训如此,那我上辈子是什么样的人?”

师雁亭想了想,方回答:“你大约是……被困住的囚鸟吧。”

楚珩“啧”了一声,评价道:“那也太惨了。”然后把最后一口饺子吃掉,擦了擦手,“我这得是造了多少孽啊。”

师雁亭讶异地抬头望着他,抿了抿唇,说,“你没做错过什么。错的是我。”

楚珩和他对视,等他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你……”师雁亭话未说完,忽然神色一冷,“出事了。”

他表情冷淡下来的时候和楚珩梦里那个形象重合,楚珩心里一颤,正欲问他发生了什么,却见师雁亭站起身,消失在了桌前。

同时,一缕黑色烟雾自楚珩脚底腾起,形成了一个五角的符咒,光闪了闪,随即变得透明,也看不到了。

南行开车带着楚琬琮,从城镇到乡村,一路开进深山里。他要去的地方还没有开发,南行把车停在一旁,背上包徒步向上走。

楚琬琮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低头数着步数。

葳蕤山。楚琬琮走一步在心里默念一遍,这附近几座山上原本有不少倒斗的,近几十年却不见了,听闻是下了盗洞的都有去无回,渐渐的也就无人敢来了。听说还穿出了什么妖鬼诅咒之谈。

直到南行在一片草木茂盛的山洞前停下,说,“到了。”楚琬琮这才停下默念,望着南行。

明明是寒冬,这处不仅草树绿得欲滴,还开了满地野花。

南行收起怀表外形的罗盘,朝洞里看了一眼,这洞很浅,洞口有一个破碎的阵法,他并不在意,便朝里走去。

楚琬琮一把拉住他:“你去做什么?”

南行没有说话,推开楚琬琮,从背包里取出一套凿石打洞的工具,楚琬琮大惊:“南行,我记得你家做的是中医药生意,不是倒斗啊?”

“你也知道这是倒斗,”南行取出四张符咒,食指凭空画了个圈,在中心虚点一下,符咒立刻飞向洞口的四方,南行朝着符咒连线交点一锤落下,回头看向楚琬琮:“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墓?”

楚琬琮忙按住南行的手,陪笑道:“有话好说,别动手呀,这山上的墓多了去,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南行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而后挣开楚琬琮,徒手劈向石壁,掌风带起一道金色的光,四张符咒在金光破开石壁的瞬间燃烧起来。

石壁开裂的刹那,引得葳蕤山一阵震颤,山中北风哀号,草树簌簌作响,山洞崩塌。楚琬琮惊慌地伸出手,向前喊道:“南行!”

在地动山摇和飞沙走石中,南行丢出一枚铜板,反身抱住楚琬琮,躲在铜板张开的透明屏障里。

师雁亭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场景,他正欲出手平息这山的怒火,葳蕤山中却有另一股温柔的力量,安抚着山的情绪,天地间逐渐恢复如常。

他未现身,因那山洞所在的位置,南行符咒交汇的中心处,缓缓从土地中升出一座玉像。

玉像大约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山平静下来,光晕也随之不见,玉像温婉地立在那里,雕的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那美人正温柔地、饱含深情地望着南行。

而且……玉像和楚琬琮长得一模一样。

南行张开手掌,铜板自动飞回他的掌心,他就像是被下了蛊,被操纵的人偶搬一步步走向玉像,虔诚地半跪下来,小心而满怀怜惜地用指腹轻轻触碰玉像的脸。

可玉像只是一尊冰冷的、没有生命的人像,她用她被雕刻出的柔情回应南行,南行抱起玉像,回头动容地望向楚琬琮。

楚琬琮神色淡得几乎有些冷了,她和玉像用完全相同的容貌做出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她看了看玉像,再看回南行,极低地叹了一声,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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