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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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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市的夏天来得很急。

春季运动会刚刚落下尾声,初三的学生们开始闭门不出。我们也开始提前学习初三的课程,攥着所剩无几的音乐课等杂课迷茫不已。

在夏蝉鸣叫之前,在夏雨落下之前。夏天是悄无声息地降临在北川市。与此相比,春季更像是匆忙的一笔,夏季是它长久的余韵。

我一边盯着课本,一边不耐烦地挠了挠胳膊上的蚊子包。那儿已经红肿到几乎破皮,看着还挺可怜的。

盛周正在看中考满分作文,抽空说了句,这是夏天咬了你一口。

我说,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就要咬你了。

盛周哈哈大笑。

然后隔天他就灰溜溜地穿起长袖。我撸起他袖子一看,胳膊上赫然长着三个红包。

我拽着他的袖子,笑着说:“叫?”

这个即将步入初三的夏天,挤满烦人的蚊子和变多的卷子。除此以外的一件事,是“沈姐”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加上了我的微信。

其实我们也在路上碰到过。兴许是因为她是特长生,便不像其他初三生一样把生活重心放在一个接一个来到的一模二模上。

上体育课的时候倒也经常能看见她,穿着短袖短裤,手长脚长,皮肤是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此时此刻,正在被烈阳暴晒至发软的操场上,面不改色的跑步。

是真的面不改色。

我们正躲在为数不多的树荫下,躲避着煎人的热气。夏日的阳光锋利地映在她脸上,光是看着就要被割伤。她居然脚步稳健,跑了一圈又一圈。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叫她沈姐了。

这是真牛啊。

杨誉佳捂着脑门佩服地道:“这个天儿跑八百,光是看着我就想死。”

后面像是训练结束,她拎着瓶水也来到树荫下。我听着杨誉佳她们吐槽夏天,听到兴头也跟着笑笑。

其实是没什么的。

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正在毫不避讳地盯着我看。

我便也扭过头去。

沈姐是短头发,面容英气。裸露出来的皮肤多,被太阳都晒的有些泛红。整个人都像一块要融化的巧克力。

她的目光不是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审视和打量,我看着她的眼睛,发现里面的神情像是……很淡很淡的疑惑。

我们俩很怪异地对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像是教练什么的人物招呼她走,她就轻飘飘地移开视线,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她的好友申请。

我先看到的是她的头像。应该是她本人,背对着阳光,脸被曝光得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见到她上扬的嘴角。她穿着一身运动服,右手举着枚金牌,左手比耶。

这张照片在我看来,拍的还是挺有水准的。氛围是暖洋洋的那种,几乎能从屏幕里感受到那份得了奖的欢喜。

她发过来的申请也很简单,初三二班沈婷清。

我很痛快地点了通过。

夏日的夜晚,蝉鸣都歇息几分。房间空调呜呜地吹着,我懒洋洋地看卷子错题,听手机响了一声又拿过来瞧。

沈婷清:【对不起啊。】

我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白气泡上的那句话。

其实心里是真有挺多话想问,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心头乱撞。

为什么你要向我道歉?

你跟我道歉,是因为盛周吗?

我问不出口。光标在打字框里闪烁,怎么也打不出“没关系”。

到最后我也没回什么。

如果说冬天是被雪淋湿的玫瑰,那么夏天便是兜着丰满果实的薄脆果皮。离风茂的春天和腐朽的秋天都只差一点。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夏天是差一步变坏,也差一步变好的季节。

我对初三的生活始终做不到旁观。帮肚子不舒服的林枝知送作业时往外看上一眼,目光落在初三那楼,一个低头匆匆走过的女生时想,自己不会也这样吧。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我跟盛周一起背岳阳楼记,背得头晕眼花,往后一翻还有那么多文言文的注释和翻译要背,我顿感生活无望。只好硬生生将那些又晦涩又难背,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拿来说一句的古文往肚子里吞。

或许是这个时候总苦哈哈地背文言文,不知为什么像打开了个开关,背到一定境界就不是那么难熬。到了高中,我背书只用读几遍顺几遍就能背的八九不离十。

走廊上人人都穿着短袖。一阵风窜进来,夏天藏在少年人吹起的衣角。我拐进教师办公室,凉气顿时扑面而来,掸去我身上的汗意,让人顿时清醒不少。

我把作业放在纪老师办公桌上,提脚想走,目光晃晃悠悠瞥向老师桌面上散落的纸张。有一张被风吹出来一大角,露出一半内容。

起初只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某一刻,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我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看着那张纸的内容,下半身是要走的,上半身却扭过来。

盯久了那张纸的内容,一股彻骨凉意兜头浇下。热意朝天的炎夏,仿佛隆冬依然栖于我肩上。

我迷迷糊糊地回了教室。此时正值大课间,林枝知依旧静静趴在桌子上,以此来掩盖上生理的疼痛。

我慢慢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林枝知动了动,抬起脸来,嘴角笑意温恬:“怎么了,你手也很凉。”

手很凉,却依旧在出汗。我们轻而紧密相贴,任由掌心黏黏糊糊。

同学热热闹闹地离开教室。喧嚣声由近及远,渐渐成了远方的一声声蝉鸣。

我无限望进林枝知的眼睛里,想要找到什么联系。

像我们牵着的手。

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动了动唇,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幼童,磕磕巴巴的,扭扭捏捏的。我轻声询问她——

“枝知。”

“你要转学了吗?”

纸张也抽噎,转学申请书上的清秀字迹是清澈的泪。

这有什么好哭的呢?确实,本省的教学资源算不上是顶尖,就算考进赫赫有名的北川一中也有可能考不上很好的大学。在这种时候转学是很常见的事情。如果能享受更好的教学资源,那为什么不呢?

林枝知看着我的眼神炙热得像我们相贴的手心。

初三上学期再转去隔壁省啊。那里应届考生比这里很少,学习压力也不大。好高中也很多,本地也有挺多985、211。

我说:“很好啊,真的很好啊!”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为她感到高兴也是真的。

重复总有种力量。

所以林枝知说,没关系,没关系。

眼下夏天已经到来。这届初三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向中考,瞧见超长暑假的曙光。

有时候我也希望中考快点来,这样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连做梦都会梦见中考了。

林枝知眉眼弯弯,轻声对我讲道:“你看,咱们这里离那里其实也挺近的!坐车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而且,时间很快呀,一转眼就要中考了!中考之后咱们一定要约着出去玩!”

我也笑出来,情绪也跟着变得欢快起来。

夏天是离别的季节。

那又怎样?

又不是不能再见了!

-

后来我再回想起来,总觉得这会儿像做梦。

终日暴烈的日光、炙热的风、绿得似要流水的枝叶、毫不停歇的风扇。

楼道里总有熙熙攘攘的笑声。我站在盛周旁边,正和几个人用错了一大堆题的卷子叠纸飞机。

盛周笑得特别开心,说季许风你这样叠不行,得这样叠才行,这样能从楼道这边飞到那边,你知道吗。

划上红叉叉的答案被他揉皱成一团,烦恼是可以变成纸飞机的。

他递给我,我朝尖端哈一口气,一挥臂,那纸飞机摇摇晃晃,将天光刮出痕迹。我被光晃了眼,一抬头看见那个纸飞机从敞开的窗口,飞到了初三离我们最近的教室的窗口上。

窗帘拂动,有几个人探出头,一女生轻轻笑着捡起来。问:“这纸飞机,用还给你们吗?”

我们靠着窗口,有胆大的喊:“不用还了学姐!祝你们中考成功!”

那女生扬唇:“谢了啊。”

我靠在窗口,一转头就能看见盛周也在笑。他说:“那么我们再叠一个吧!”

林枝知说得没错。日子真的过得很快,光阴似箭。站在操场上听了一模二模优秀学生表彰,看了公告牌上排列的初三年级榜。

六月也只是前后脚的事儿,中考的时候是夏天最热的两天,初一初二放假,初三迈进教学楼里,铃起铃落,他们的初中生活就告一段落。

我叼着根冰棍,坐在云朵小卖部里看盛周和沈诚穿着老头衫沙滩裤,在门口那一块聊天。

沈诚问初二怎么样啊,难不难?

我咔嘣咬碎冰棍,冻到牙齿,捂着脸含含糊糊应:“有手就行。”

盛周今天来,特地把自己的课本和笔记送给了沈诚。给沈诚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我在旁边又拆开一根冰棍,看盛周不停地撩刘海,厚重的卷发在夏天更像一种累赘,他笑着跟沈诚扯皮,汗流得比他还多。

盛周对他的头发突然被我袭击没有任何想法,仰起头跟我开玩笑:“你说我要不要把头发给剃了?夏天这么长,到冬天应该长得差不多吧?”

沈诚豪情万丈:“好啊盛周哥!我陪你!”

我认真地想了想盛周成光头的模样,有些嫌弃:“不想和两个秃瓢在一起玩。”

我把盛周的刘海往后捋,拿着辫绳给他扎起来。沈诚新奇地拿手机怼着他脸拍,“这个发型也依旧帅气啊哥!”

盛周还没反应过来,沈诚就背过身来咔嚓拍了张我们仨的合照。

闹也闹够了。再坐下来的时候,沈诚问我:“阿许姐,你们都要去北川一中吗?”

我愣了下,点点头。沈诚像是看出我的一点疑虑,眉开眼笑地说:“阿许姐你一向聪明,肯定能考上的!”

下一秒他垂下眉眼,有些难过小声道:“我肯定不行了,我偏科偏到太平洋了都快。咱们以后是不是见面机会很少了?”

我们仨个人面面相觑。

然后我和盛周同时笑出声来。

“干什么突然这么煽情啊。”

“沈诚,你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沈诚愣了一下,随后又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这不是,担心吗。”

“没关系。”我扬着嘴角,用手呼噜呼噜他的头,深情道:“爸爸爱你。”

沈诚:“盛周哥,你看她……”

盛周也上手呼噜几下,微笑着说:“妈妈也爱你。”

沈诚:“……”

差点忘了你俩才是一伙的了。

-

开学的时候,我们搬到了另一栋楼。

离初一初二挺远的,平日里都特别安静。似乎是为了保证备考时不会被别的年级所打扰,也很少有学生特地跑这里来转一转。

教室里还有几张留着上一届学长学姐痕迹的桌子椅子。我随手掏掏桌洞,摸出来一张纸条。上面用很潇洒的字体写着一句话。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有人吆喝着说把有字的桌椅搬出去报修。我愣了下,把那张纸条匆匆夹在语文课本里,又和几个人一起吭哧吭哧搬桌子。

领课本,大扫除,开学考。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唯一变化的只有天边悬挂的烈阳,和黑板上的中考倒计时。

对于初三的生活,我好像真的记得不多。因为真的全被卷子填满了,反而忙里偷闲的时候记得格外清楚。

校方对初三还算宽容,我有时会逃一节自习课去楼下瞎溜达。看看天看看草,希望一闭眼不再是白纸黑字。然后一拐弯碰到了茹澈。

再想到这个名字我都有种今昔是何年的感觉,原来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转眼又是一个十月啊。

她那个时候正仰着头,看这栋装满初三学子的灰色教学楼,目光轻盈地落在了某扇窗。

我也抬脸看看,愣是没看出来什么。一扭头发现茹澈正在冲我笑:“你好,季许风。”

她笑得很温柔,以至于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儿悲伤。我情不自禁地问:“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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